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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楼  发表于: 2022-03-05 13:17

山东德州特色美食,安徽亳州鸭煲[19P]

  亳[bó]州鸭煲,可能是德州人第一次接触到的安徽味道。
作为山东与安徽喜结连理的见证,这些驻鲁办一直像上门女婿般含蓄而殷勤。

没人知道德州究竟有多少家亳州鸭煲,单从地图上密集的坐标来看,似乎展示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安徽热情。
甚至你在亳州市搜索“亳州鸭煲”,懂事的地图也会自动跳转到山东德州的辖区。
“您好,您怕不是要搜索‘老德州亳州鸭煲’?”

“沿着省道分布,比汽配维修还密,一下高速进了德州,看到亳州鸭煲的招牌,我就知道该吃饭了。”
“凌晨送货,两边都黑着灯,只有亳州鸭煲照着路,我经常在想,它们是鲁西北的灯塔,放射人性的光芒。”

一些德州人一下楼就会邂逅一家亳州鸭煲,由于经营的过于硬朗,它们常能在街头激烈的竞争中屹立至今。
当地的房产中介曾得出过不完全的结论:德州有多少个小区,就有多少家亳州鸭煲。
他们也常把这些桥头堡作为给人指路的坐标,“监狱宿舍旁边的鸭煲,往北走两步,看到五环鸭煲右拐就是。”

红底的招牌与世无争,又充满血性,它们经常在济南和本土流派的黄焖鸡的夹缝中,企图寻求地域和解。
早年间的店招logo是一只懵懂的雏鸭,近十几年在德州开的店越来越多,就变成了一只大一些的成鸭。
前几个月有人发现,一家德州陵县总店的店招,是一只得了势的老爹鸭。


亳州鸭煲的经营者从不在乎世俗的审美偏见,只要字没打错,是鸭就行。
每家店招下面都有“全国连锁”的字样,但实际上,只有全德州连锁,在某种程度上,也能体现德州朋友的家国情怀。
事实上,亳州鸭煲是一道地道的德州美食,以至于很多安徽人从未听说过如此奇怪的搭配。

去安徽上学和当地同学套近乎,互报对方家乡美食的方式仿佛不再灵验。
德州扒鸡的名声太响,也会让人怀疑是不是遮蔽了亳州鸭煲的光芒。
亳州没有“亳州鸭煲”,如同安徽没有“安徽正宗牛肉板面”,它们的开山祖师可能背负着某种使命,在家乡之外负责开枝散叶,广收信徒。

在一些德州人眼中,“亳州”二字就像是红肠前的“哈尔滨”,亦如驾驶黑色奥迪的公务员暗示。
这俨然是一种固定搭配,长期存在于人们的刻板印象之中。
对于德州,外地朋友也是如此,“德州人是不是都会打德州扑克?”
如果硬要说德州和亳州的关联,那只能从德州的方言中寻求认同,在当地,“德州”和“亳州”听上去很像,具有天然亲切,毕竟都是令禽类感到焦虑的美食之城。


亳州当地也有不少养鸭场,在技术上丝毫不亚于德州市的鸡饲养,亳州本市的鸭煲一般都叫“鸭煲火锅”或“鸭煲锅”,到了500公里外的北方,才叫的“亳州鸭煲”,此后又从德州出发逐渐在山东蔓延,但大本营还是在德州。
几乎所有的德州亳州鸭煲店中,都明确记录了这一撼动人心的史实——“帝,生于亳,而兴于德。”
亳州也是曹操的故乡,目前也只能从可供瞻仰的遗迹中,发现这位枭雄对于鸭煲的评价,算稗官野史。
还有些店,也会补充说明亳州也是华佗的故乡,毕竟鸭煲的汤中含有多味中草药,复杂上头的口感很可能来自老仙人的亲自调试。

从视觉上来看,亳州鸭煲的UI设计,可能是沿袭了曹操和华佗间的微妙关系,这是一生的羁绊,更是冲突的统一。
尽管logo看上去有些随心所欲,字体也是各有千秋,但并不妨碍德州人对鸭煲的喜爱。
“它最能调动你的食欲,街头闲逛不知道该吃什么,拐角处见到了亳州鸭煲,选择它总不会错。”
“喝口浓汤,一发入魂,富有层次,美妙绝伦。”

亳州鸭煲上桌的菜品,也充满了混乱的美感。
有食客形容,这是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,是宇宙中迷惑的纠缠,每个店都不一样,甚至一个店不同点去也不一样。
时蔬和涮品的艺术,始终保持在锁鲜的层面,虽然属于火锅品类,但又有所区别,亳州鸭煲都是先喝汤再吃肉,一勺正在翻滚的老鸭汤点缀上一点香菜与香葱,口感香醇浓郁,咸鲜可口。
鸭腿摆放征战四方,鸭肉入口也毫无腥味,饱满弹牙,吃完酣畅淋漓,打通任督的尾巴尖都跳起了天鹅湖。

但需要注意的是,不同店的体验截然不同,但汤头的体验都大体一致,这多少带着店主对于徽菜该如何细分的理解。
“加盟后,很可能是收到了一袋子的乐高积木,你无需按图拼装,只需发挥自己的创意,但有一点可能确定,鸭子可能来自五湖四海,但都在德州放血为盟。”
“你吃过十家亳州鸭煲,每一家味道都不一样,如同《走近科学》,每一集都殊途,但又同归。”

鸭煲,就是鸭肉涮锅。
点餐时可以选择锅底的殷实程度,从半只鸭到一对鸭,除此之外,还有鸭血、鸭肠、鸭胗、鸭腿等鸭货,基本你在火锅店能吃到什么涮菜,在鸭煲店内都可以尝试。
蘸料大多只有两种,蒜泥料和麻酱料,德州当地也管麻酱叫麻汁,吃得不够,还可加挂面或方便面。

极品火锅吃食材,上品火锅吃锅底,普通火锅吃的是蘸料。
不同等级的鸭煲店也深谙这种逻辑,蘸料都是秘制,光小料加面条,就能吃两大碗。
一些德州人会和家人朋友在此聚餐,推杯换盏间交换彼此的社会情报,锅底的鸭肉汤能驱寒,也能醒酒,吃口鸭肉,含在嘴里,仿佛看到了白鸭在长江嬉戏的生前场景。

大多数店从早上11点半左右开业,基本都是对点经营,高翻台率和高占座率经常让周围店家艳羡。
你凌晨夜尿,窗外的街道宁静安详,鸭煲都不一定打烊,红色的霓虹给你镀层全息投影,像温柔的涡河清风,哄你继续入睡。
一些店还同时经营重庆鸡公煲和烧烤、炸串,作为饮食界的风险对冲,这些店家们似乎更理解艺多不压身的生存真谛。


用味道占领市场,又用经营时长熬垮街坊,这似乎是亳州鸭煲在德州勤恳经营的秘密。
如果再听到大多数亳州鸭煲老板的东北口音,无疑会对这种联邦制的经营策略充满迷惑。
但真正的食客从不关心食物以外的世界,越是平凡的食物,越能迸发出鲜活的灵感。